第六章 往事
吃过朝牌，又要上课了。王丑云深受孙百万的支持感动，请他给学生们说说话。
孙百万推辞不掉，只好讲开了：“我今天没有准备，就说一说这朝牌是怎么回事：
朝牌在别的地方有许多别的称呼：锅贴、锅盔、烧饼、薄脆，等等。
在这些名称中，朝牌是历史最为悠久的。那我们这里为什么叫它朝牌呢？
这还得从汉朝说起：那时候，大臣朝见皇帝时，腰上都挂着自己的名牌，那叫朝牌，就是上朝用的牌子。
那时，长安有人卖又方又长的烧饼，一个朝廷官员买烧饼时，觉得它和朝牌形状一样，便取下自己的朝牌和烧饼比了一下，口中叫道：‘朝牌，这就是朝牌！’
从此，朝牌便成了这种烧饼的名称，而原来的朝牌便没有多少人用此名称，也有人改称它叫腰牌，以区别我们现在还在吃的朝牌。
我今天就说这么多。好了，你们继续上课吧！”
以后，如果大家喜欢我上课，我会认真准备，也好让王先生休息休息吧！”
“大大，”孙留成情不自禁道，“你以后要天天来哟！你讲的不如王先生好玩，但是比高先生好玩多了！”
“你随随便便的瞎说什么！”孙百万怒道，“什么好玩不好玩的！一天到晚就知道玩！
告诉你，只要是先生教的，也不管是谁教的，好玩的要学，不好玩的也要学！你记住了吗？”
“记住了，大大。”孙留成答道。
……
这天晚上，王丑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，往事一幕幕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：
比起乡村其他的孩子，王丑云童年的在生活不算太苦，因为她的父亲是秀才，在家中办了私塾。
那时候，乡下的私塾，和城里的书塾或者书院什么的相比，稍微有点不一样：
前者不是以钱币作为学费的，只是到了逢年过节或者收获季节，学生家长会力所能及地送点粮食之类的东西。
除了生活上的无忧无虑，王丑云享受了精神上的巨大快乐，因为她有一个比自己大五岁的、喜欢唱戏的哥哥。
她的哥哥叫王泰雷，每天除了念书写字，他总是哼着童谣或者淮海戏，王丑云时常跟着他咿咿呀呀地学唱起来。
到了王丑云十岁左右，兄妹俩竟然能够自编自唱顺口溜一样的童谣。他们的歌声经常在家前屋后回荡：
小枣树上长着枝叉儿，枝叉上坐着小闺女。小闺女儿心灵手又巧，大剪小剪对着铰。
左手铰的牡丹花，右手铰的灵芝草。灵芝草上一对蛾，飞呀飞呀过天河。
……
伴着歌声，王丑云享受着多梦的童年。她梦见自己在美丽的云朵间，自由自在地飞，就像空中的风筝，飘在充满幻想的蓝天上。
王泰雷长大了，特别不愿意媒人给他提亲。他经常因此受到父母的打骂，但对于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，就是不买账。
有媒人见十三岁的王丑云长得漂亮，便给她提亲。
懵懵懂懂的王丑云，还不完全知道提亲是怎么一回事，也不敢像她哥哥那样顶撞自己的父母。
媒人提亲的男方是家住两里地外的海景村李学礼。
在相亲的时候，李学礼虽然已经十七岁了，但却羞怯得始终没有抬头。
王丑云刚刚知道害羞，只是偷偷地看了李学礼几眼。
就这样只见了一次面，媒人和双方父母就把他们的亲事定了下来。
李学礼长得高大魁梧，宽肩膀，细腰身，扇面胸脯，只是性格内向、少言寡语。
李家也是一个穷苦家庭，有三间简陋不堪的茅草屋，主要靠捕鱼为生。
有一天，一队剪了**的大兵从王家附近的路上经过，当官的听到有人在路边唱歌，便让队伍停下来休息。
当官的寻着歌声望去，发现了在路边小树林里手拉手唱着歌的王泰雷兄妹俩。
当官的叫士兵把王泰雷叫过来，劝他当兵。王泰雷坚决不肯。
“小子你听着：”当官的怒道，“你还留着鞑虏的长**，是想复辟清王朝。
在你的面前只有两条路：立即一条是剪掉长**，跟着我当兵；
另一条是死路一条：不剪**剪脑袋。我的手下会立即杀掉你！”
“不好了，哥哥被人抓走了……”王丑云一边叫着一边跑回家中。
“呯”的一声枪响，王丑云被吓得倒在地上。
……
王泰雷被抓走的时候，王丑云刚刚踏进青春的门槛：苗条水嫩的身子，白净的瓜子脸，黑黑的瞳仁亮晶晶的，睫毛又黑又长。
王泰雷被抓走不久，父亲又病在床上，王家的私塾停办了。
王丑云每天跟着妈妈和奶奶到田里干活，有时到田边或者荒地挖野菜。
到没有农活干也没有野菜挖的时候，懵懵懂懂的王丑云会想起李学礼。
这一天，王丑云来到李学礼家门前，看到李学礼牵着一条小黑狗在院子里玩，便怯怯地站在院子门旁。
黑狗见了生人竟然没有狂叫，而是想窜到王丑云跟前。
“你找谁呀？”李学礼牵着黑狗走上前问，算是打招呼。
“学李哥，我是你媳妇呀！我叫小丑云。”王丑云答道。
“媳妇？”李学礼向后退了几步，傻傻地观望着，然后张开嘴痴痴地笑着，露出一排黄牙。
王家庄和海景村之间隔着一条小清河，河上有一座独木桥。不过，这条小河离王丑云家很近，不到半里路。
一天，王丑云在河边洗好衣服，把衣服拧干放进竹篮里，准备回家。
今天她穿着一件红底碎花的小衣服，两条黑油油的长**在水蛇一样的细腰间荡来荡去。
初夏的阳光照在王丑云那张白里透红的秀脸上，真有说不出的好看。
突然听到小河边有狗叫声，王丑云抬眼望去，只见李学礼和他的黑狗在河边的树林里。他正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。
“是学礼个吗，快过来呀！”王丑云高兴地叫道。
黑狗加快速度冲过来，到了王丑云面前，欢快地摇着尾巴哼哼唧唧地叫着。
杨学礼踏着河边松软的湿土走过来，脚下那些腐烂的树叶和野草都沤成了土壤的肥料，使新生的植物蓬蓬勃勃地生长。
林子边有啄木鸟在欢快地飞上飞下，还有斑鸠、黄雀之类。正是交配的季节，鸟儿求偶的叫声很动听。
呼吸着清新的空气，听着一声声鸟鸣，杨学礼心里热乎乎的。
年轻的他精力旺盛，情感也十分敏感。当他来到王丑云身边时，更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和期望。
